【曹荀】绝对信仰
1.cp曹荀,惯例表白我爱他们
2ooc警告 时间轴对不上警告 小学生文笔警告 流水账警告
3.在家闲的没事的产物
4好像也没什么说的了就这样吧
从记事起接受的“为臣事君,忠之本也”的教导数不胜数,就算教导他的人的轮廓已经被岁月的河水冲淡,声音也被洗涤的只剩零碎的音节,可汉室的兴衰已经被铭刻在灵魂之中,栓动着他的生命。被束缚在罗网中的他一举一动都依着定好的限度,就像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户一样按着前人定好的规矩走下去。
理论来说汉室就是他的绝对信仰,他就像个钟表一样严格按照他所信仰,走着规定好的轨迹。
再过精准无误的时钟要是被拨乱,也没法回到原来的轨迹上了。
踏入曹操营帐时,他的轨迹就已经被拨乱了。
荀彧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夸赞,即使当年被称为王佐之才受到众人赞扬时,他也可以岿然不动地端坐在书房中烹茶论道或是翻阅些陈年的文书。他一向认为在他们的讨论中寻找优越感或是快乐还不如多注解一本古籍来的快些。
可是当曹操说出“吾之子房矣”的时候,他竟然就愣住了。若是平时他肯定会皱着眉头严肃地反问:“曹公此番是何居心?”可那时他却连细思曹操是否自比汉高祖,是否想自立为王的心思都没有。他早已忘记自己的回复,史书自然也不会替他记得,可他记忆尤深的却是曹操那时的样子。
那般威严霸气的人,那个敢在大军面前痛骂主将的人,那时在欣赏、惊艳与赞扬之下流露的是近乎哀求的软弱与恐惧。曹操的所做出的无论是称赞或是交谈,都绝非是对待属下附庸的态度,而是邀请,是平等的请求。
此刻他是以一个身处困境的人的身份去渴望他伸出援手。这样的表现让荀彧也不禁有种错觉:自己其实是他唯一的救赎与希望。
营帐中只有微微的烛火在承担照明的作用,但他们似乎不需要过分的光芒去了解对方。昏暗的环境中荀彧笼在袖中的双手轻轻发颤,他垂下眼眸似在沉思,但这样做的目的只是避开眼前那道过分灼热的视线——隔着层物件便像冬日的炭火般温暖喜人,但也如炭火,过分靠近时便是焚烧的剧痛。
荀彧很少去真正渴望一件事物,他所被教会喜爱的都是君子风雅所需的陪衬物;他所被教会表达的喜怒,依据皆是那些思考后也很难吃透的古籍;他所选择的,行动的依据的皆是定下的如法则一样牢靠的规矩。
但现在他知道,他再也压抑不住那份渴望。喷薄而出的情绪积蓄在心头。其实这也是正常的,被理解默许的吧?他这样想着。其实也并未违背任何的初衷、任何的教导,对吗?
辅佐他,由他来扶正这即将倾覆的王朝。他不愿去想任何的圣贤书来解释他做出的这份选择,也不想再去思考那些包裹在他四周的条条框框。
其实汉室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有那么一刹想要这样询问自己,却后知后觉这样的行为有多么大逆不道,就停下了。
愣神之际,如惊涛骇浪般毫无牵制地狂奔的思想已经替他做出了决断。
也许就一个“善”字,也许还定下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承诺,这些本应该记住的东西都纷纷淡化在他的记忆中,但偏偏记得那夜的烛火分外的夺目,摇摇晃晃的摆动着却似乎怎样都不会熄灭。
他们不是一类人,荀彧从一开始就知道。曹操这样冲动洒脱却又运筹帷幄,谋断双绝的性子放在哪里都不显得突兀,他可以江湖快意泯恩仇也可以朝堂执子平分秋色,亦可以驰骋沙场,指点江山。而他更类似青山的平淡,水波的清雅,谨慎自持是刻进骨子里的君子风度。他更适合执笔或是奏折,或是以文学流传后世或是以出彩的政策引来史官寥寥几笔。
星辰难与日月同辉,尽管同挂长空。那般耀眼的人物自然应该有同样夺目的人与他相配。
所以他向曹操推荐了郭嘉。这样惊才艳艳,天赐风华的人站在他的身后才是绝佳的。曹操果然也是欣喜的,就如曹操所言郭嘉才是能助他成大业的人。因为他能毫不顾虑的站在曹操身后,伴他看狼烟滚滚,伴他过生死几重,能陪他饮宴上庆功佳酿醉倒后孩子气的闹上一场,亦能陪他不顾后果地将这半边天下于一战豪赌。而这些荀彧都做不到,他所顾虑的所斟酌的太多。
如果说奉孝与曹公交谈大多伴着杯盏中的琥珀光,沙场上的刀光剑影和夜半寒鸦的唤声的话,荀彧与曹公的交谈伴着的便是沾染风雨的竹简,晕开的墨香清浅以及简短的安好两字。
两者相较来说就显得后者格外地单调平凡,而且隔着冰冷镌刻的文字,少了那人亲口说出的腔调就是再过丰富的文字却都显得薄弱。
可对荀彧而言就足够了,他不需要更多了。
后来远征乌桓凯旋时,曹操竟亲自叩开了荀府的大门。荀彧又惊又喜竟是挡在了大门前,曹操也不恼只是浅笑着,荀彧缓过神来时不由地有些责备自己:“一时疏忽,竟是怠慢了曹公。”说着退到曹操身后随着他进了荀府。
“不妨事。”曹操走在前面,荀彧慢他半步,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曹公怎么想着亲自来?”荀彧的声音微乎其微,“若是有事叫人通传一声,彧自会登门拜访。”
曹操回身,只见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坛,荀彧这才注意到他是带了东西来的。
“来找令君饮酒也要公事公办吗?操与文若真就没有一点私情?”曹操笑嘻嘻地加重了私情二字,又执起他的手,放在心口,“文若可伤透了操的心。”
“彧并非……并非…”荀彧也不知应回答些什么,一向能言善辩的令君此刻却什么也支吾不出来,“若是饮酒,曹公可寻奉孝,祭酒与彧相比……”他看到曹操愈发难看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不说了只是盯着曹操。
“可是操是来寻文若的。”曹操放下荀彧的手,“操也想与文若把盏临风,也想与文若不醉不归。”
又是荀彧熟悉的神情,渴望与请求不一样的还有隐约的伤感:“操还未见过文若喝酒呢。”
“彧应下便是,曹公可别拿这话唬我。”荀彧笑了,他还真不相信曹操没见过他喝酒,不说平日大大小小的庆功宴上的推杯换盏,就单单与奉孝和曹操一同小聚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拿着去哄你那些姑娘家吧。”荀彧难得说了句玩笑话,多少换的曹操露出个笑脸来,刚刚的伤感如此一来仿佛就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荀彧坐在桌案旁,看着曹操亲自熟练地揭开酒坛上的封泥,梅子的清香味顿时溢出,转眼便充盈整间屋舍,三月雨季的潮湿水汽与梅子的酸甜在鼻尖你来我往,交缠着涌入鼻腔,纵然是荀彧也不由地想要立即饮一杯来解馋。
曹操得意地斟了一杯递到荀彧眼前:“我亲手封的坛,尝尝?”荀彧伸手接过,刚想一口饮尽便被酒的辛辣呛住,顿时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苦哈哈地一点点往下吞,刚吞完便不停地咳嗽,眼泪也止不住地向外流:“咳咳…不咳,不是青梅酒咳咳…酒吗?好烈。”他俯下身子,剧烈地喘息着,很自然地错过了曹操眼底的担忧与害怕,曹操起身靠近,轻抚他的背部:“不行就别逞强了,烈酒伤身。怪操,没有考虑到……”
“没…没事!谁说我不行?”荀彧脸上已经有些红晕,他眯起眼睛不服气地看向曹操,“我没事!说好的不醉不归。”
说出这样的话对平日的荀令君来说太过荒谬,可荀彧却没什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烫,有点像在烧着炭盆的室内看了一天古籍的温度,也许真是醉了吧?迷迷糊糊地又自己倒了一杯酒,晃荡着酒杯观察着水波荡漾,他眼前已经是一片迷蒙:“曹公?”他向四周看去。
曹操忙扶着他靠到桌案上:“好,操与文若不醉不归。”看着荀彧用肘撑着桌子,一只手托着脑袋向他敬酒,曹操不禁摇了摇头,到底是文若,就是醉了也就呆呆地叫着曹公,不会胡乱地称呼他为孟德或是阿瞒。想起另一位,一沾上酒便跟条疯狗似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让那位说出来了。曹操笑得苦涩,端起酒杯隔空一敬便一饮而尽。就这么着,一坛酒喝完,曹操倒是先醉倒了,荀彧依然是如梦似幻的状态,他撑着起身想出门要盆水来,只可惜身形摇摇晃晃的,没走两步就差点偏到了烛台上。只好摸索着又回到桌案旁,终于也是支撑不住倒在了曹操身边。
隐隐约约听到曹操的声音,声音很是轻柔,如同羽毛一般若有若无地扫弄过荀彧的心房。在说什么?荀彧好奇地凑近,竟是在唤郭嘉。在找奉孝吗?今天奉孝可没来啊。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想着,眼睛越来越酸,就像酸梅的汁水溅到了眼睛上一样,终于强撑着也睁不开了,就这样窝在桌角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但是入睡之后他好像听到曹操唤了他的字,一遍一遍的,清晰而温柔的,让他怎么也听不够。
在庆功宴上他才得知,郭嘉已经回不来了。
明明就身体不好,却偏要随军出征,就连我都拗不过他,途中想照顾他而减缓行军速度却硬是被他一句“兵贵神速”给打发了。
到死都只留下一句对曹操的传话。
荀彧有些羡慕,却又不知道自己该羡慕郭嘉些什么。
直到他临近死亡的时候,这个问题才被解开。
空荡荡的食盒真正被转送到他的手中,他才彻底地相信,曹操是真的容不下他了。
将房间中所有的人打发出去后,他颓唐地窝在了桌案的边角,几乎和多年前一样的姿势,只不过当时是醉了而如今是真的累了。
他又想起了郭嘉,那样飞蛾扑火般的执着,如烈焰般的火热,还有对那人的绝对信仰。
他仰起头用手盖住了双眼,低低地笑了。
第一次,他后悔接受了那样的教育,任由不属于自己的信仰成为了枷锁。
如果可以,下次就不要被框住了。他笑着饮下杯中的佳酿,青梅独有的青涩酸甜拥抱着口腔,咽下后灼烧的痛感还真的就像烈酒一样,他咳嗽几声,只是这次咳出的是鲜红的血液。
我也想从第一次选择开始,就忠于自己所认可的的绝对信仰。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