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云

【莱穆】又不是没说过再见

一些ooc小短打，依旧是青春疼痛文学

有点反差的豆腐脑风味

慕尼黑时间6P.M.

慕尼黑前往巴塞罗那的预定航班开始检票，前拜仁当家球星莱万多夫斯基即将乘坐这架航班迎接他新生涯的开始。

八年的合作很长，但终究不是永远，他和管理层的关系在他离开时已经如同喜马拉雅山脉顶端常年不化的冰雪般冰冷，但到底算体面——五千万的转会费相比他来时的零支出令拜仁在他身上难能可贵地挣到了差价。

他看了看手表，再次确认起航时间。

穆勒说要来送送他，但他还没到。

要说莱万在慕尼黑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可能就只有他八年的锋线搭档，托马斯穆勒了。

时间浇灌出他们根系繁茂的默契，但扎根颇深的情谊在他挣脱俱乐部束缚时反而成了累赘，深埋于血肉的根茎每拔除一寸都疼痛难忍。

他义无反顾，托马斯穆勒却或许做不到。

莱万多夫斯基可以野心勃勃、可以辗转四方，他就像他的家乡，历史长河中屡遭侵犯的母国波兰，如浮萍如旅雁，他在德国待了八年，却不忌于在巴塞罗那待下一个八年，他归属于每个俱乐部，又从不产生半分归属感。

这些都无法加注在穆勒身上，他足够热烈，足够真实，他联系着他的国家，那厚重的历史底蕴和他骨子里的偏执坚持让他像是驻守边关的铁卫，守望在红白旗帜下。

莱万多夫斯基下意识地觉得穆勒无法接受他的离去，因为穆勒不会理解他。

莱万多夫斯基永远不会承认的十大心事中排在榜首的一件是他在穆勒年少成名之时曾疯狂地嫉妒过他这位搭档。

彼时的穆勒是德拜耀眼的未来之星，身处万众瞩目的世界杯赛场上，承载着最纯粹最狂热的期冀；而他隔着屏幕遥遥地望着这个比他还要小上一岁的年轻人，为自己的前途焦头烂额。这样的反差下生出那样阴暗又疯狂的嫉妒他自认为理所应当，这样的势头下若是永不相见倒还算好，但他们注定是要站在同一片竞技场上的人。

他们成为对手的短暂时期里，他大概是整个德国唯一和穆勒处不好关系的生物，少有的几次照面里，他总是冷淡而疏离，旁人只当他性格冷清，却不知道他暗地里死拧着较劲，并且毫不知足。

但穆勒不受影响，依旧每次笑吟吟地和他问好、握手、告别，即便是拜仁输了也一样。

再后来他转会拜仁，逐渐成为了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之一，当然，也超过了穆勒。

他压过穆勒拿到了第一点球手，成为了穆勒最热爱的球队的头号球星，甚至打破了穆勒的德国前辈那项几乎不可能打破的记录。

他还做到了很多很多。

莱万每做到一件事都会单独和穆勒见一次面，有时是在餐厅，有时是在更衣室，甚至有一次他被邀请到穆勒的马场里，看着他挂着满足的神情刷洗马匹，脸上沾着泥点，笑嘻嘻地和他说恭喜。

他忍不住问穆勒，你难道没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穆勒思考了一会，将刷子递到莱万手里和他说，你试试？眼睛里只有真诚。

莱万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穆勒不厌其烦地祝贺他，一遍一遍地提醒着他，托马斯穆勒是不一样的。

穆勒不会理解他的，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傻子。莱万气馁地想着，又看了看表，再抬头的时候，看到托马斯穆勒隔着人群笑嘻嘻地向他招手。

穆勒急着要过来，却被川流不息的人群隔开，只得一点一点地向莱万站的地方靠近。

还有一个原因。

莱万眼神躲闪着，竭力地回想。

因为他们相爱了。

说不清是谁先开始的，因为他们两人的眼睛从一开始做队友的时候就始终放在对方身上，莱万不必多说，曾经的嫉妒自然而然地转化为关注，片刻不离地注视着光芒下的穆勒；而穆勒，他作为德国最好的二前锋，对搭档倾注视线与关注是他的职业素养，当然了，这样的同事情最终演变成了爱情。

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那是八年，时间洗涤了所有杂质，只留下最洁净的情感在浪潮中相拥。

现在再看，这样的感情多麻烦呀。

莱万看着穆勒渐渐靠近，心脏猛烈地跳动着，难以平息的躁动在胸腔里蔓延。

他可以选择留下吗？答案是不会。

挽留也不是没做过，在万众瞩目下，在二人空间里，一声声莱维留下几乎成为梦魇，两人因此备受折磨。

他不会坚定地选择穆勒，正如他说的，他野心勃勃，且不知满足。

但他想知道穆勒的想法，多年前恶劣的虚荣感再次出现在他的心间，他想获得的是不对等的情感，而他是天秤上较高的一边。

穆勒终于来到了他的身前。

他一如既往地笑意盈盈，真诚又热烈，他诚恳地道歉，抱歉，我来晚了，他说。

有点太慢了吧，再晚点飞机都要走了，你不会想用这种方式把我留在慕尼黑让我错过体检吧。

莱万似乎在开玩笑。

路上下雨堵车，耽误了。早知道就早点出门了。

莱万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走了？他试探着，而穆勒从容地点头：会想你的。

他觉得有些不甘心，于是仍然站在原地。

检票时间几乎要过了。

怎么了？穆勒歪头，眼里的困惑绝不作假。

“又不是没说过再见。”